AI浪潮下，这群在上海写作的年轻人如何找出口

这个周末的思南文学之家，洋溢着青春(qīngchūn)气息。“我在上海写作——上海新锐青年作家(zuòjiā)专场”迎来一批90后00后，朱嘉雯、陈陈相因、关屿、邓倩倩、广奈、陆铭晖(lùmínghuī)、严孜铭、包文源等8名作家齐聚。 他们来自全国各地，平均年龄27岁，学历背景各异(gèyì)，或奖项颇多，或作品“出海”，或擅长多种文体，或具备开阔国际(guójì)视野……但如今都在上海工作、生活、写作。谈话中“DeepSeek”“地域写作”等成为高频词，这群(zhèqún)年轻写作者如何在AI科技浪潮中找准各自写作的出口？上海这座城市(chéngshì)又为作品注入(zhùrù)了怎样的新灵感？ 人工智能“可陪伴但(dàn)需警惕被裹挟” “AI写的东西不够精细，即使有时很像人类的手笔，但还是幻影，最多可提供一些思路。”陈陈相因(chénchénxiāngyīn)出版(chūbǎn)诗文30万字，著有诗集《乐园37号》、文集《以梦为马》等。从吉林大学到复旦大学(fùdàndàxué)求学，她坦言“行走在南北差异(chāyì)里”，会用AI辅助改文本格式，但这(zhè)并不能给予强烈的生命体验或创作灵感。 与其焦虑纠结AI会不会取代人类，她坚信写作本身(běnshēn)就是(shì)自我的保存，发挥(fāhuī)了难以替代的输出功能。“当下青年人的生活远没有被写尽，我们每个人都面对许许多多具体的困境，涉及创伤、性别、家庭、亲情、友情(yǒuqíng)等话题，困惑时更需要写作来调和，甚至促进思考。”在她看来(kànlái)，无论是写刑侦小说，或穿越到不同朝代，“哪怕写过去，依然会思考当下，只是故事发生(fāshēng)在另一时间空间里。”而真正(zhēnzhèng)优秀的写作者就像时空旅行家，这恰是AI难以超越的。 “AI可以帮助修改文章(wénzhāng)结构、提供多种思路，我有(yǒu)时拿不准会让AI帮忙，让它点评(diǎnpíng)文章，好的坏的都会说，某种程度上有找到知己的感觉。”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创意写作专业(zhuānyè)，邓倩倩直言只有在写作面前才会平静下来，做真实的自己。而AI能提供镜像(jìngxiàng)陪伴的功能，“以前人工智能没那么(nàme)发达时，文字比较冰冷，现在前沿智能非常有温度。”前段时间她(tā)记得有学妹在朋友圈发文称，让DeepSeek假扮成喜欢的“纸片人”对话，“我也试了，发现它很(hěn)懂感情，情商挺高。我对它是拥抱的姿态，但不想被(bèi)裹挟，作家需要有自己的思考。” 当AI发挥出强大数据处理能力时(shí)，青年写作者们重新定位并思考创作使命。“DeepSeek缺少实际经验，更多基于(jīyú)理论、数据、推理等发表看法，但当下每时每刻(měishíměikè)在(zài)流动、变化，推理很难跟上经验的变化。”关屿曾在《人民文学》《当代》发表小说诗歌，作品(zuòpǐn)被(bèi)译介成法、泰、阿语。在他看来，逻辑推理式创作相对容易被AI替代，但经验性表达尤其是个性化诗歌，则较难被模仿。青年作家要写出时代冷暖，走到读者的生命过程(guòchéng)中。 而与读者的(de)(de)共情共振，往往从回溯个体经验入手，以点带面捕捉“情感公约数”。出生(chūshēng)时爸妈在外打工，童年的关屿常独自坐在家门口，孤独贯穿了成长，如何命名孤独感？他(tā)发现，追溯到(zhuīsùdào)以前的创伤(chuāngshāng)，会遇到难以启齿的经历。“这时文学虚构就很重要，心理学有种技巧，通过虚构过去的形象，让受过创伤的人把隐秘伤口(shāngkǒu)亮出来，这一过程本身具有疗愈的力量。作者和读者同时获得了治愈。”由此，写作更多是自发的内驱力。 “从小就向往上海，这(zhè)座城市在一定(yídìng)程度上有(yǒu)我喜欢的生活方式，能够提供很多可能性。看到各种各样的人，可能观念不一样，生活状态也(yě)有差别，但相安无事美美与共。”出生于四川(sìchuān)县城(xiànchéng)的广奈(guǎngnài)，著有长篇小说《行者拉班·扫马的收集与爱情》，并在《上海文学》《花城》《作品》《青年文学》《西湖》等发表短篇。他享受不断变化的人生(rénshēng)，“比起在老家一眼望到头的平淡与循规，你根本不知道在上海未来会发生什么。上海也很强调边界感，这也是我喜欢它的理由之一。” “在这座城市(chéngshì)流过(guò)最多(duō)的眼泪，也发出过最多的笑声。当在一个地方创造了大量你认为珍贵的、难以忘怀记忆的时候，你就成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。”严孜铭硕士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创意写作专业(zhuānyè)，一转眼在上海待了7年。 她(tā)喜欢上海作家金宇澄(chéng)长篇小说《繁花》，但也很清楚“自己永远不可能写出那样(nàyàng)的(de)作品”，“因为我(wǒ)并不能找到那种本地人独有的语言节奏和方式，但这时也会反过来想，假定一个地域的文学有某种属于它的表达风格，是否我们就要把自己限制在框架里呢？作为活生生的人，我以异乡者视角去书写这座城市，难道不是极大丰富了(le)地域书写吗？”严孜铭著有中短篇小说集《余烬》，从个性化经验出发去感受(gǎnshòu)上海，书写自己与一条条马路、一座座地标建筑的独一无二的关联。 当流动与变化成为常态，更多青年写作(xiězuò)者(xiězuòzhě)正不断拓宽写作的(de)(de)(de)疆域。包文源发现，按照最传统的故事模式(móshì)，背后往往是关于人或人性的确定(quèdìng)(quèdìng)结构(jiégòu)。“但今天显然不是这种状况，我们可能是任何一个地方的人，我们的故乡在游动，职业在变，身份可能也一直在变，这导致个体的欲望或心理是模糊和流动的，没有确定的形状。我们很难用确定的结构去捕捉(bǔzhuō)每个人的想法和情感，但正是这种难以捕捉的水面之下有大量细小暗流，如果能打捞出来，对写作有非常大的作用。”他进一步思考，如果依赖以前的“渔网”，细小的鱼苗会漏掉，“真正(zhēnzhèng)的写作者在自己的写作时期，能够重新发明捕猎工具，制造出新的狩猎方式，去成功捕捉海底下暗流中的猎物，才能去完成有辨识度和生命力的写作。” 上海市作家协会重视青年(nián)人才的挖掘，自2008年至今已培养出(chū)一大批优秀青年作家。2024年起为(wèi)加强30岁及以下文学人才建设，推出“光焰”计划。此次思南读书会专场作家正以(zhèngyǐ)各自发光的方式亮(liàng)起“光焰”。业内评价，从某种角度而言，他们和他们所代表的新锐作家群体，有望铸就上海文学的未来。